一枝笔写作事务所 2012-01-15 字数4221字 点击: 次
都市中恣意烂漫的印象画者
上海是个传奇的诞生地,更是可以肆意放飞青春的处所。在这个现代都市里,如过江之鲫的文学膜拜者不远千里来到这陌生的异乡,蜗居在亭子间,试图一展身手。相对而言,穆时英似乎较为幸运些。上海就是他的出生地,甫登文坛便受到了缪斯女神的垂青,一切好像水到渠成,可他本人却似乎不甘如此顺遂,硬是将自己的写作人生变作了流星一样的耀眼与倏忽。他的升起与陨落恰好贯穿了上海黄金一般的梦幻1930年代,而他的小说创作则可以说是对这个东方巴黎的印象速写。既是印象速写,自然是免不了有些夸张的,这让沈从文觉得有些做作,不真实,因此而言道:“‘都市’成就了作者,同时也限制了作者。”①不过,这个优美的乡村歌者大概还算客气的。其实,他们的美学风尚相差得何止十万八千里呢!正是在巨大的反差中,穆时英年轻的生命在文学史上占了一席之地了。
一
穆时英1912年出生于上海,家境相当优越。16岁这一年,家道突然中落,虽不至于困窘不堪,但从富裕之境跌至温饱状态,足以给这个少年相当的刺激。鲁迅曾经悲愤地设问:“有谁从小康人家坠入困顿的么,我以为在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见世人的真面目。”②作为长子,穆时英与鲁迅一样感受着这个巨变。所不同的是,鲁迅在中年以后方才开始的新文学创作中进行了淋漓的国民性解剖,多年前的家庭变故做了沉郁文字的底子。穆时英则很快开始了写作,家变的郁闷与青春期的叛逆化作了文字上的狂野之气,这个并不熟悉劳工大众的青年于是能够在《咱们的世界》(1930)、《南北极》(1931)、《生活在海上的人们》(1931)等小说中生动描摹出地道的大众神气与口语,一时之间让左翼文坛大为震惊,认为出现了左翼文学的新秀。
然而,穆时英正处于信马由缰的年岁,哪里能够受一点约束呢?他的人生刚刚起步,文学事业更是如此,渴望尝试与改变的激情很快便在他的文字中显现了出来。在发表《南北极》《手指》这些具有普罗风味的小说之后几个月,穆时英就发表了一篇名为《被当作消遣品的男子》的短篇小说,这篇小说引起了左翼批评家的激烈反弹。正是这一篇小说,标志着新感觉派作家穆时英对都市青年男女关系的新认知。
无论是友人施蛰存的回忆还是穆时英的闲谈都表明了一点:他决不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学生。他的国学之薄弱令人吃惊,但对本国传统文化的隔膜也许倒是他能够自如进入西方现代派文学的一个重要因子。大学时代的穆时英虽对国学不够精心,对日本以及西方现代作品却很痴迷。这些异域的现代派文字与电影等现代娱乐一起对这个都市成长起来的作家产生了巨大影响。而这一切只有在上海才能奇妙组合在一起,造就了作家穆时英的横空出世。类似的情形在其他新感觉派作家刘呐鸥等人身上也可以看到。再过10年,张爱玲亦是背靠了上海这座城,遗世而独立。
1932年5月《现代》杂志的创刊为穆时英提供了绝佳的文学空间,在施蛰存主编《现代》期间,穆时英几乎每期一篇,而且都是佳作,更有《公墓》《上海的狐步舞》《夜总会里的五个人》《PIERROT———寄呈望舒》这样的新感觉派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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